讲故事的猪。

关于

丨合志丨【伍史】落停(一)

参本的文解禁叻!

预警:私设哨向文,设定会在文中解释,且存在一定数量OC

全文约有10w,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校对的手,soooo会一边修一边发的

祝食用愉快~



伍六一从村里变电所门口经过的时候,被村支书喊住。

“六子,明天军区来首长去你家家访呢,回去告诉你妈。”

上榕树村的村支书是一个中年人,他刚当上支书时还年轻,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,他在为村里事物的奔波中谢了顶,因此常戴着一顶深蓝色的八角帽。上榕树村的村长如今要进七十大关,乡里大部分事情落在支书的肩膀上,六一这事儿,大半是他关照的。

伍六一听了点点头,什么也没说,紧了紧背篓就继续走路,村支书叹口气,在他经过时拉住他,往他兜里塞了一盒红双喜。伍六一的手叫背篓的带子拉着,没有空余,瞪了他一会儿,从嘴缝漏出一声谢谢,转身走了。

“六子,别倔,啊。”

村支书的话被伍六一落在身后,他仍沉默,不认同,也不否定。正午时分,毒辣的阳光从他的脖颈捋下汗水,顺着身体沿路流去,如同雨水汇聚为小溪,缘山谷而向下。他脚步不停,背篓里是刚割下的草,他还要赶紧把它们带回家给家里的两只羊吃。下午还得去县里,他没有时间可以耽误。

 

伍六一对家庭最初的印象,就是爷爷和母亲。

伍六一三岁的时候,他的父亲去邻村办事,回来的路上在沟里失足跌死了。六一的母亲在发送时全程恸哭不止,可也不能把家里搁下。晨起做饭,一颗颗的眼泪落到烙饼上,落在锅里是滋啦啦的声音。

六一的爷爷进了厨房来看她:“慧芳,六子还小。”

六一母亲揩一揩脸上:“我知道,我守着。”

“我说他记不得人。”

六一的奶奶去世时早,她是生产时死了。六一爷爷一人将儿子带大。如今这悲剧转了个圈,又落在这个家里。慧芳读出老人的痛惜,他一向待她很好,如今他对她这样说,是因为他知道那苦是如何的。他吃过,就不想她吃。

她张了张嘴,话语在她嘴中艰涩,她哭了太多,眼眶子连着头痛,敌不过心里。

“可是爸,我记得人。我忘不掉。”

她低头去烙饼了,倔强自退潮的泪水中露出,从此刻起她的眼泪止住了,而后就很难流下。

这事就这样定了,她仍叫他爸,如六一仍喊他爷。家里田转掉了大半,慧芳一个女人顾不过来,于是开始养鸡,等六一再大一点之后,养下两只羊,是家里最大的营收。两只羊的餐食,基本全靠六一割草,他将它们照顾得很好。

村里都说六一是能吃苦的孩子。说这沉默寡言的孩子顶一个大人。而今他真的快成一个大人,却在这关口上出了差错。

一只棕黑色的小狗跑出来,似乎从空气中钻出来的,它热切地跟在六一屁股后面。相比之下六一没有任何停步,任由小狗倒着碎步追他。好像孤独的将军与他唯一的羸弱卫兵。

 

二黄在伍六一家门口等着他。

二黄不姓二,两个字的名字是她妈起的,他没有姓,是因为这里没人知道他父亲是谁。他的母亲嫁到这个村里的时候,二黄已经被揣在肚里了。二黄出生之后,那个女人也跑了。于是本来娶二黄娘的那个男人也抛下了他去了城里,临走前把刚断奶的二黄放在了村口。二黄在村口哭了整晚,第二天早晨才被村支书发现并捡走,收做养子。即便被收作了养子,大家也依然按照以前他母亲起的名字,喊他二黄。

二黄长到七岁,知道了他的村支书爹妈是干爹妈,他自己是个百爹种,于是精神歪掉了,变得疯狠。他与伍六一的缘分,始于他爬在墙上骂六一没爹,被自己干爸看见,捆在树上揍。

伍六一经过他们的时候还背着他的背篓,他问村支书为什么打他。村支书只是跟他道歉,说他是个好儿子,自己儿子倒是欠教育。

伍六一摇摇头:“他说得没错,不该打他。”

村支书哑口无言,连连叹气,他的胖媳妇跑出来,把伍六一搂进怀里,一双手不住地摸他的脑瓜。

但是后来伍六一还是把二黄狠狠揍了一顿,因为二黄又对他说他母亲克夫,这就完全不对了。二黄挨了一顿狠的后,倒像是舒服了,人和缓很多,和伍六一做起朋友。

伍六一被家里的活压得喘不过气,二黄被自己的心压得喘不过气,于是二黄和伍六一成为彼此唯一的同伴。伍六一初中二年级的时候,家里的鸡遭了一场瘟,几乎死绝。那时候二黄已经辍学了,村支书就把给二黄留的钱拿出来给了六一爷爷,伍六一得以念完了初中。

二黄知道后,常来六一这里看他的教科书,把鼻涕抹在上面。

他们原本是境遇相似的人,很多年之后,二黄才对伍六一承认,一开始他恨伍六一的主要原因,就是伍六一能好好活着,他却不行。

 

而作为伍六一唯一的同伴,二黄也是除他家人外,唯一一个知道伍六一不想当兵的人。

二黄也不问理由,他有世上最多的歪脑筋。这歪脑筋现在正包在他手上的布包里,等六一靠近,他献宝一样拆开,里面是一个肮脏的褐色玻璃瓶。

“有这个你就不用当兵了。”

六一只看了一眼,就推门进去,母亲陪着爷爷去卫生所了,这会儿家里没人,于是他示意二黄也进来。二黄进门时,故意踢了那小狗一脚,看着小狗哀叫着跑去伍六一身边,嘿嘿笑起来。

“我踢它你痛吗?”

伍六一头也不回,把草倒进羊圈里:“没感觉。”他说谎了。

二黄啧了一声,似乎觉得没意思。他又捧着那个瓶子到伍六一身边去,托着布冲他摇晃。

伍六一皱起眉毛:“什么东西?”

这让二黄压低了声音,像是说一个秘密一样凑近:“硫酸!”他的声音含着兴奋的震颤,那兴奋却不像是为朋友找到了解决办法而兴奋,更像是因为自己手握残忍的东西而兴奋,于是伍六一眉头拧得更紧。

“我问过了,脸上有大疤瘌的,人家不要,你这样的都不要。拿这个一烧,你就完活了。”二黄看着伍六一,又补充道:“你看看你,我拿着水在旁边伺候着,还不成吗?”

这不是成不成的问题。二黄的神情可称得上是殷殷期盼,他迫切想要动手。伍六一看着他,拿过了瓶子,胳膊一甩摔在土坷垃墙上,小玻璃瓶子摔得稀碎。

二黄啧啧地喟叹着,他扭曲的心意被人辜负了,倒看不出什么真切的可惜。他惯常被人粗暴对待的,他也习惯了粗暴对待别人。伍六一不理他,低头修理羊圈。羊圈是他小时候和爷爷一起打的,那时候他太小了,爷爷已经老去,于是钉子钉得七扭八歪。但如今不同了,他捡了半块砖头,把突起的钉子通通砸平。

“以后别老惹你干妈,她心脏不好。”

二黄流露出嫌恶,像是吃到了苍蝇:“装什么大瓣蒜,你还不是兵呢。”

他眼睛一转,抱起地上的小狗,举在那一地碎玻璃碴子和化学液体上:“叫哥!叫哥饶了你。”

伍六一当然不会受他任何的威胁,他抄起了一边的铁锨向他冲去,二黄怪叫一声撒了手,从大门钻出去跑掉了。小狗则在落地之前消失不见。

伍六一当然没有真的生气,他很久之前就学会了不和二黄生气了,否则没有一天能安生的。他把玻璃碴子收拾了,把地上的液体用水浇,用土埋。然后出门去县卫生所接爷爷和母亲。

 

六一爷爷每个月要去一次县卫生所,他的感官老化受损严重,每个月不打一针晚上疼得睡不着。早上的时候他们二人坐邻居的拖拉机去的,下午走回来,惯要六一去接。爷爷腿脚不好,过沟过坎原本是慧芳背着的,伍六一十三岁之后就接手了这个活。

今天却有所不同。伍六一去的路上,远远地望见两个相扶的人影,他于是跑起来,激起沿途的一溜尘土,他身体素质很好,这一路奔过去,几乎不喘。

“怎么了?没打上针?怎么不等我。”六一想去扶爷爷,被爷爷拿拐棍抽了一下,老人绕过他走了,这让六一一边揉腿一边困惑地看着母亲,他有几年没挨过拐棍了。

母亲脸上有拧不过的怒气和无奈:“针打了,非要自己回来。我说我找个板车都不干,就要走路,急死我了。”

“又跟大夫干起来了?”六一想接过母亲手上的袋子,母亲拍了他一把,并不让给他。

“谁跟他干!去了人小护士还跟医生说呢,”六一妈贴着六一耳朵,压低了声音,但是脸上浮现出笑意,“人家说:‘老倔驴又来啦’,我看医生现在就拿他当个孩子,倒管用。”

这让伍六一也笑了,他们两人在老人身后三米距离跟着,窃窃私语。六一爷爷其实听得见,至少每个月他刚打了针的这天,是耳聪目明得犹如青年人的。但他置若罔闻,只是专心走他的路。

慧芳最后这样感叹:“不知道又跟谁置气了。”

六一的笑平下去;“跟我置气。”他的母亲转头看他,摸了摸六一透汗的脑门,被半大小子带着青年人的骄矜躲开。

“他最疼你,哪会跟你置气呢。”

她未尝不明白,但是她这样说,给爷俩都留下进退余地,这是她一个女人的转圜与容让。

六一没回话,母亲的宽慰轻轻地披落到他肩上。

 

回乡的路二十多里地,六一爷爷一路走回去,除了爬村口那个坡的时候,让六一和六一妈拽了两下,剩下的时间扶都不让扶。走到家门口的时候,坐在门槛上休息了半晌,才进屋,喝了一口六一妈倒的水。

晚饭之后六一被他爷爷叫住,六一看见桌上摆了两个小本子。一新一旧,旧的那个外皮已经破损,原本的红色已经随着岁月褪成了粉色,新的那本连折线都没有压服,放在桌上敞着嘴儿。但那两个小本儿之间的新旧差异,还是不如伍六一和他爷爷的年龄差得大的,究其原因,大概是因为爷爷的证是县卫生所建起来之后才补办的。

伍六一从没见过自己爷爷的哨兵证,如同他从没见过他爷爷脚边现在趴着的那只狗一样。狗很衰老了,它像衰老的人类一样在嘴边有了白色的毛发,伍六一在他跟前蹲下,拿不准是不是该伸手摸摸它,这狗看起来很久没被人摸过了。

六一爷爷咳嗦了两声,那只狗在他的咳嗦中消失。

“你的本子,收好了。”

六一起身,拿起他的哨兵证翻看。第一页登记着他的个人信息,姓名、年龄、地址、籍贯等,因为他还没有通过统一的摸排考试,所以没有盖章,而他的精神体外形一栏,则简单写着“小犬”。

“还不想当兵?”

六一爷爷盯着他,伍六一看着自己的哨兵证的时候,分明流露出渴望,那渴望又被他割舍,如同他还是个小孩的时候,割舍掉小卖部一根再便宜不过的冰棍儿。

“楞娃子,想啥呢,说给爷听。”

“太远了,太久了。”伍六一说着,把小红本子揣进兜里。“我到县里上管理校,那个一年就能考试,我找些工做,不用家里的钱。”

“家里差你这点吗!”六一爷爷生气的时候很有派头,拐棍杵地发出梆梆的响声。“管理校,那是你娃该去的地方吗!你就想把你这团火给混没了?”

六一爷爷举起拐棍,六一从小到大挨这棍子也不在少数,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动。但是六一爷爷又咳嗦起来,那根棍子垂下去,流露出它的主人不可挽回的衰老。

 

六一是十六岁的时候长开了的。那天他翻山路回家,半路流了鼻血。一路仰着脑袋往家走,好巧不巧走到一半下雨了,雨点子打在身上居然发疼,还吵得人震耳欲聋。

这简直匪夷所思,六一于是跑起来,越跑越觉得要被淹没在这遮天蔽日的雨幕里。终于回到家,他几乎是扑进门里的,母亲被吓了一跳,赶紧把孩子背到室内,又冒着雨出门找大夫。六一发了整三天的烧,说胡话,打摆子,病得再吓人不过。等他再醒过来,胸口趴着只棕黑的小狗。世界在他眼前褪去了一层看不见的迷雾,六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事儿了。

爷爷进屋来,笑眯眯地看着他,这神态很像六一刚出生,他得着喜报那时候的样子。

“楞娃子,你团了火了,往后是个大人。“

六一不明白,看着爷爷。爷爷坐下来,捋了捋那只趴着的小狗,六一就觉得脊背刺痒。爷爷筋脉突兀的手捏住那小狗的脖颈拎起来,小狗哀叫,六一揉着脖子,突然就烦躁得不行,好像真有人给他腹中点了把火。

“爷,你放了它。”

爷爷微笑一下,并不放,反而转手给扔了出去。六一半点不像个大病初愈的人,一掀被子极为矫健地扑了出去,将小狗接在怀里,但是那小狗在他手上消失了。

爷爷走过来,拐杖敲了敲六一后颈,不大使劲,落上去倒有千钧重一般,六一差点没栽倒,前几日的眩晕感又回来了。

“火点子要学得多着呢,楞娃跟好。”

爷爷看着六一捂着脖子的样子,笑了两声,又拄着拐出去了,六一满腹疑惑地跟上去。

 

六一这样的人,当地老话叫“火点子”,还有种和他不同,但也一样得过这一遭的叫“水码子”。或者单纯以水火二字加以形容。除此之外还有些别的说法,比如形容普通人变为“火点子”,会说他们“上了火焰山”,反之则说“下了老龙宫”,或者也简单称为“团了火了”或“拢了水了”。至于他的那只小狗,土话就管它们叫“神通”或“元神”。

不过这只是本地的说法。华夏大地幅员辽阔历史悠久,从古至今风俗几易,加之语言不同,因此叫法也众多。国内现代医疗中的相关概念主要来自于苏联,苏联的有关理念则同时受当时的日本与德国影响。广袤北地的旧日称谓在自身的红色运动中被涤荡一空,随着那颗红星的闪烁,诸多新词汇随进步思潮一同进入战火峥嵘的少年中国,其中就有这两个——“哨兵”和“向导”,提萨沃伊和勃洛瓦尼科。

当年在军中,他们分别被称为“哨兵同志”和“向导同志”,是两种单独的兵种。这个结构也沿袭至今,现在被叫做“哨兵”和“向导兵”,前者仍然遵循国家统一管理,要在确定身份后,接受考核和体检,通过者原则上服义务兵役。

这些东西是伍六一在爷爷给他的那本小册子上读来的,小册子有些年头了,封面写着《城镇乡村地区医疗卫生手册》,发放组织是卫生部。爷爷给他的时候在里面折了一角,翻开那一页,标题写的是“第七章:认识自我——什么是‘哨兵’?”

这小册子解决了伍六一的疑惑,但没解决他的问题。六一看明白了之后,就发现,他不想当兵。

他不怕苦,当然也不怕累,更不怕责任,他从六岁就开始学着扛这些了,他怕的是山高路远,爷爷老迈,母亲孤身。

他至今还会做爸爸躺在沟里喊儿子的噩梦,尽管他在梦中,已经看不清父亲的模样了。

 

爷爷的怒火被他自己咳碎。伍六一上前拍打那弯曲的脊背,他如今知道这是什么的后遗症。奶奶并不是向导,甚至家中连个向导的朋友也没有见过,爷爷大概在很久之前就官能失衡了,年轻时耳聪目明的代价,就是年老之后耳聋眼花得厉害,还要受感官退化的痛苦。

可六一很尊敬他爷爷,他的想法是自然而然的:爷爷能把这苦吃下,我也能。

六一给爷爷倒了水,爷爷接过来没有喝,攥在手里。

“你爷我没上过管理校,爷什么都没上过,爷打仗就推了二十天小车,然后战场就解放了,不算正经当过兵。但爷知道什么样的人该当兵。”

这事儿六一不知道,爷爷没和他聊过打仗的事儿。但六一仍沉默不语,他打算忤逆自己觉得不该忤逆的人的时候总如此。

“慧芳年轻,爷还硬朗,你去几年,有什么要紧。”

六一沉默着摇头,他很执拗,和他的爷爷如出一辙。劝说无果,爷爷只好喝水,喝着喝着,却想起什么似的,又笑起来。

“你小子,和我年轻时一样,心野着呢,到时候真撒出去,说不定都扥不回来。”

 

爷爷改变了方式方法,走起怀柔路线。找了个老电影的录像带给六一看,为此还去了村里变电所,借用人家那台大电视。

电影叫做《一封来信》,讲的是苏联援华航空队一名飞行员哨兵与当地向导民兵的友情故事。飞行员坠机,遇上当地的向导,向导一路护送飞行员返乡,一路上语言不通的两人只能靠精神动物交流,却成为了很好的朋友,两人在边境碰上遭遇战,匆匆分开了。多年之后飞行员的信跨越国境线寄来,寻找当年的向导,但当年的向导已经在那场遭遇战中牺牲了,国内的众人得知内情后,寻找了一些资料和旧物寄了回去。那封信寄到俄罗斯的时候,年老的飞行员正要做手术,他在手术室的门口听到了自己孙子冲自己喊“爷爷,你的信有回信了!”,就被推进了手术室,他没能坚持过那场手术,于是直到去世,他都认为他的向导朋友还活着,而他的孙子则在他的墓前为他读完了回信。

电影的结尾采取了写意的手法,在大雪纷飞的国境线边上,一头熊驮着一只信鸽在路上走——正是飞行员与向导的精神动物的样子——他们似乎听到什么一般,回了一下头,望了一下身后,而后转身,一起慢慢消失在了树林深处。

这电影在当时是有些大胆的部分的,尽管哨兵的精神动物是只西伯利亚棕熊,而向导的精神动物是只白色的信鸽,但向导在剧情中是作为保护者的形象出现的,这在当时来说很新颖。电影演员并不是真正的向导和哨兵,两个精神动物的拥有者另有其人,据说是两位当时在役的士兵。电影做了很多考证,因此拍得非常贴近现实,但也有很多地方用了浪漫的手法,例如在孙子读信的过程中表现向导牺牲的部分,画面中的向导仰面倒在雪地中,信鸽停在他怀里,他放飞了自己的信鸽,信鸽一直向上飞,飞到云层以上,消失了。电影没有正面拍摄向导死亡的镜头,却把悲伤体现得很好。

六一看到这里的时候,小狗冒出来了,两只爪子扒住他的鞋。动物不是他放出来的,只是因为在某个瞬间,他想要帮忙的感觉一闪而过,小狗就自己冒了出来。他还年少,也未经训练,但哨兵对于向导的保护欲望几乎是本能。

除此之外,六一反应比较大的部分,是在电影中二人遇上正规队伍的时候,电影里他们遇上一个哨兵侦查班,那些年轻战士相处的方式显然对六一很有触动。这再正常不过了,哨兵几乎都天然对等级森严的军事权力体系非常亲和,相比之下,倒是常常在家庭单位中格格不入。

他的渴望可能流露得过于明显,结束后爷爷领着他回去的路上,一路得意地哼着小曲儿。

诚然,六一仍嘴硬,可他的态度已经暗暗软化了。在他倔强的性格之外,他尚还有着年轻人轻盈的希望与乐观,这些都浇灌着从他本能而生出的渴望,尽管那渴望被他弃置许久了。

伍六一还是不想当兵,可他已经喜欢那个地方了。


TBC

评论(34)
热度(580)
  1. 共57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skycloud闲池 | Powered by LOFTER